后悔一生难回头

  某日课间,我站在教室外面的阳台上,无聊地向空荡的操场张望。

有人拍我的肩头,回头一望,是她。

「喂,我男友说,看你不顺眼,想打你一顿。」「你好幼稚。」我懒懒地说。

「他说你好幼稚!」文顺卿向身后那个男人说。

「叫他放学别走。」那男人说。

「有种现在就打!」我叫嚣。

文顺卿笑着退开,然后那个男人冲了上来,一手叉着我的颈,几乎令我翻身跌下楼去。

我左手用力扯他的手臂,右手一把抓向他下身,出尽死力捏!

那男人疼得弯腰倒地,我狠狠照头踢了一脚。

然后望向文顺卿,只见她竟然在拍手大笑。

我向她走去,低沉地说:「我以前只觉得你可厌,现在才发现,其实你很可怜。」「我可怜?哈哈……」她继续笑。

那天放学后,在路上被一群烂仔围住,文顺卿从人群中走出,狠狠地说道:

「就是他,谁能打得他叫救命,我就跟谁上床。」脸露淫笑的烂仔们越来越近。

我被打得呕吐黄水,却不发一言。其实这个女人真是很幼稚,我只要随便大叫一声救命,她就要被人干翻天了。但不知为什么,我就是不想叫。

最后围观的人多了,似乎有人报警,烂仔们这才骂咧咧地离去。

她蹲在我身边,冷冷地问:「装什么英雄?你干嘛不叫?」我趴在地上,全身痛得散架一样,勉强翻过身子,大口喘气,望着昏黄的天空,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很犯贱。

「你是不是看偶像剧看傻了?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傻的?」我没好气应道。

「你管得着吗?关你叉事啊?」她大喊大叫,拳头还往我身上擂鼓般招呼。

我痛得缩成一团,抱头闷哼:「不关我事干嘛打我?我干你娘!」「你就知道干!除了干你还知道什么?干你妈去!」我听到一阵带着哭腔的嘶叫。

「我当然知道,你这个白痴,喜欢人不会直接说,就会乱来!」拳头停了。我伸出头看她,只见她一脸泪光,呜咽着说:「知道你还这样对我?」「我不喜欢你,不行啊?」我反驳她。

「不行!」她一扑而前,紧紧将我抱住。

我被她抱得浑身剧痛,不禁叫苦:「小姐,你可不可以轻一点啊,我好痛的啊……」「不可以!」她在我怀中坚决拒绝。

我只好高呼:「强奸啊……」

关于这件事,我后来是这样分析的:文顺卿为了坚持她的「正确」,多年来扭曲自己的人性,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某种变态。

而更变态的是,她竟然爱上了我。

我根本不是她那个世界的人,她很清楚。也许,她其实只是想逃离她自己那个变态的世界罢。

为此,她不惜使用了全然变态的做法。

但在1998年的那个夏天,我却一点都没有体谅过她。

「你干嘛不喜欢我?」

「你干嘛要喜欢我?」

「我就喜欢。」

「哦,我就不喜欢。」

「……」她停了脚步。我回头望她,见她低着头,抱着包,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。我懒得理她,转身走人。

身后传来她发抖的声音:「你想要……那个,我……可以……给你……」我是很想干没错,但我不想在她这个坑里陷得太深,所以我侧着头说:「你别傻了,干完之后,我照样不会喜欢你。」「你骗人!」她扬起头死死地盯我,眼泛泪光。

我看着她那张娇美的泪脸,不禁心中一动。那时候的她,有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凄美,那凄美令我的心隐隐作痛。

我于是问她:「要试么?」

1998年,八月,最后一个周六,下午。

我将文顺卿带回家中,锁上了房门。

她那日穿了条暗蓝色的及膝连衣裙,长发随意地扎成一束,脸上粉红红的十分娇艳。

我忽然觉得自己很猥琐,心烦意乱地说:「你一定会后悔的,算了吧。」她不作声,轻轻放下小包,翘起脚跟脱掉凉鞋,赤足步前,然后定定地看着我。

此时此刻的她,很美,带着一丝倔强的美。

我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,低声说:「真的不后悔?」她踮起脚尖,在我的唇上印了一印,嫣然一笑说:「没什么好后悔的,如果你不要我,我就死给你看。」我心中不期然地打了个突。

她的双手穿过我的腰,慢慢拥住了我。少女的体香温温甜甜,熏得我迷乎乎的,不自觉地伸手轻抱住她。

我们默默地相拥着,良久,她抬起头来,眼神迷离地望着我。我心有所感,于是吻了下去。

她放软了身体,放软了自己,微张开口唇,让我随意进出。我吻到动情处,终于将她一把抱起,放倒在床上。

她闭上了双眼,不看我。

我分开她的双腿,掀起裙裾,望着那裸露的雪白大腿发了一会呆,直到她张开眼,羞羞地问我:「怎么了?」我回过神来,掩饰地笑笑,然后一头转到她腿间。鼻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女香,我像狗儿一样在她腿间到处嗅着闻着,把她痒得嘻嘻笑。

「停一停,停一停。」她喘着气说。

我探头望她,她双手抚着我的脸,柔声说:「你来吧,我不怕的。」我依言脱去她的白色内裤。

好一个光洁无毛的漂亮阴户,一瞬间,我居然觉得有点耀眼。舔了舔,有一丝微咸微酸。

她的双手死死地顶着我的额头,难过已极地说道:「不要,好羞人……你上来。」我只好爬上她身体,以下身的坚硬摩擦着她光滑的阴户,与她接吻。

她被我磨得腰身乱闪,频频娇喘。我松开裤腰,脱去长裤内裤,一条粗横肉棍打在她肥厚的外阴上,水滑滑的。

我将她的连衣裙从上方剥去,解开白色乳罩,一手一边,握着她一双不大不小的嫩乳齿咬起来。

坚竖的乳尖红艳如血,滑腻的胸乳白极似雪,她的身体,的的确确是极品。

但是她的精神呢?

为什么我竟然会有一种正在欺负精神病人的错觉?

我很迷茫,在这迷茫中,下身那到处乱撞的龟首终于突入了一处凹陷,稍稍用力,已经顺畅地进入了她的身体。

毫无阻碍。

这一下插入,令她舒爽得深深叹息。而她半闭的眼中,似乎流淌着某种对情欲的迷恋。我时轻时重地撞击着她的阴道,仔细体味那其中的一切。

但她那一下下渐急的喘叫声,却似在催促我,快一点,再快一点。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,更加大了冲击力。终于,一下收束不住,浓精射出。

她浑身战栗,四肢紧缠着我的身体,缠得我忍忍生痛。

完事后,我看着她仔细地清理下身,略有歉意地说:「不好意思,一时不慎射在了里面。」她对我笑了笑,却不作声。我躺在床上,忽然觉得心情非常烦燥。

等她终于清理完,她裸身伏在了我的身上,喃喃低语:「文生,你喜欢我了吗?」「不喜欢。」我闷声闷气地说。

她的手一紧,我胸前的肌肉被抓得暗暗作痛,她连声问道:「为什么?为什么?」「不为什么,属性不合,喜欢不来。」

她缓缓坐起,阴深地说:「你好狠。」

我冷冷应道:「还好。」

那日,文顺卿带着怨恨离开,随后,从自家顶楼跳了下来。

她死了。

消息传来的时候,我呆呆地望着窗外蓝天,望了很久很久。

三天之后,我在抽屉里面发现了那页信纸。

************方文生:

明日,我要赌上自己的生命。

因为,除此之外,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赌了。

也许,还有一样,那就是我对你的爱。

你总是很奇怪地问,我为何会爱上你。但如果爱是能够解释的话,就不再是爱了。

那一切,都在不知不觉间发生。

从小到大,我都是个乖孩子。为了坚持这一点,牺牲了很多很多。而我所犯的唯一错误,就是爱上你。

我曾经给你写过一封情书,但还没交到你手上,就被老师发现了。我很怕,他威胁我,如果不按他所说的做,就要将那封信公开。

从小到大,我都是个乖孩子。

我没勇气反抗,只好一次又一次,做个乖孩子。

但每一次,我都克制不住想起你。我多么希望,抱住我的人是你。

也许,就是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污秽中,文顺卿这个人格终于彻头彻尾地,坏掉了。

那天,你一个人去了医务室,我内心交战了很久,才说服自己,无论如何一定要告诉你,我有多么爱你。

但我在医务室门外见到的画面,却是……你和另一个女人在接吻。

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心痛。

第二日,你逃课,我就猜到你是去找她,我和自己说,不要再想着你,我不要再想着你。

但做不到。我忍不住,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找你。

我好恨我自己……我好恨你,为什么你就不可以……就不可以好好地看我一眼呢?

一个女人心理阴暗起来,什么变态幼稚的事都做得出。

反正,那个白痴一般的乖孩子文顺卿早就已经烂掉了。

但我唯独不想让你可怜!

可是,你宁愿被打到呕,都不肯叫一声「救命」,让我的心不争气地又喜又惊,又羞又哀。

那一刻,我又忍不住痴痴地妄想,你终归还是爱我的。

但你死都不认。你死都不肯承认。

于是我动摇了,我脆弱的神经再也支持不住了,我只想要一个了断。

赌上我的人生,赌上我的爱。

要么全赢,要么输光。

反正,那个可怜的乖孩子文顺卿,早就已经崩溃了。

如果要死,我选择死在你的手上。

让你一生后悔。

1998年8月28日。

************勉强看完那页信,我终于心脏病发,进了医院。

八个月后出院,当时那个老医生说,若再发作一次,我就会死。

事实证明,他多虑了。

那之后,我再也没有真正撕心裂肺般心动过。某程度上,我的心脏在1998年夏天,就已经死掉了。

伴随着那个可怜的疯子,死掉了。

也许,其实我始终,还是有爱过她吧,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。

但那时的我,却只是一再自作聪明地坚持,她绝对不会是我所喜爱的女子。

多么可笑。

事到如今,我很好奇,究竟这具没有心脏的躯壳,何时才会废掉。

【完】